十一 异床同梦

在破败的山村里，一个高大的旧门框屹立着，正如围城里所描写的那样，门框里面雾气缭绕着，看不清里面的景色，好像里面有深宫大厦，真的走进去，却又什么都没有。

我看着车夫和轿夫们，熟练地与村民讨价还价，买些米和蔬菜做饭，就到车上拿了预先买好的食物，招呼大家到一间空屋子里用餐。大家看见烧鸡、面饼和咸菜，都觉得不错，打开那坛酒就开始进餐。

晚上给大家找床位时，我故意把方鸿渐和孙柔嘉的床铺安排得很近，两张床是由薄木板从中间隔开的。我想让孙柔嘉做那个“小孩推她”的真梦，想让方鸿渐编造那个“小孩喊别压我的红棉袄”的假梦，再把赵辛楣安排在稍远的一张床上。我做完这些事儿，就想：婚姻这种事儿充满了偶然性，尽人力以事天命吧，如果鸿渐不娶孙小姐，本人只好另想办法了。我一个穿越人物，还斗不过民国时期的人物吗？

第二天一大早，我就向房后的那块坟地张望，想看鸿渐和柔嘉会不会去那里圆梦？还真看见俩人在那里散步，我想：历史带有巨大的惯性，是不容易被改变的，内心希望方鸿渐将来娶了孙柔嘉。这时见赵辛楣走了过来问：“鸿渐和柔嘉呢”？我向房后一指说“好像他俩在房后散步”。辛楣说“我去叫他俩回来，你也快点收拾一下东西，大家马上就要出发了”。

出发后，我与辛楣两人并肩而行，就问道：“鸿渐和柔嘉去房后散什么步？好像那里是一片坟地呀”。赵辛楣用鼻子轻轻地哼了一声，就说：“谁知他俩是怎么回事儿？孙柔嘉说梦见小孩用手推自己。方鸿渐就编造说梦见小孩喊别压我的红棉袄。你说说，这像是两个人的梦吗？我看像是两个人在做同一个梦”。说完辛楣就哈哈大笑起来，你如果不相信，将来他们二人肯定有戏。

我听了就说“人们都说同床异梦，可我看方鸿渐和孙柔嘉却是异床同梦”。说得辛楣再次哈哈大笑，然后就说“你说得恰如其分”，这次是我和辛楣同时大笑起来，我的身上也觉得轻松了许多。

下午就来到了湖南平城，看到小城很安静祥和，根本没有战争的痕迹，我发现了邮局离这里不太远，就说“辛楣，你应该现在就给教育部的胡委员打电话，到了学校后，高松年的办公室里常有人去打扰，打电话时不方便说事儿”。辛楣听了说“对，对，我这就去打电话”。我说“我陪你一起去”。赵辛楣打电话时，我就站在旁边听，先听辛楣问候胡委员的家人，谈些家常话，又听辛楣谈“办哲学系”的事儿。最后听辛楣说“马上要开学了，这件事儿要早点儿给高校长打电话敦促，不能等人事安排结束，那可就不好办了”。等赵辛楣放下了话筒，就满面春风地说“胡委员明天就给高松年打电话，并保证是以官方名义敦促高松年，这件事儿已经是万无一失了”。

我和辛楣催促大家在镇上洗澡、理发、买东西、换衣服，直到下午三点，才向一里地外的三闾大学进发，到了学校大门，打发了车夫和轿夫，才进入校门，高松年赶到校门口欢迎大家的到来。赵辛楣向高松年低语说“方鸿渐的个人材料有误，他的博士文凭是校方后寄来的，所以给学校寄来的材料没有体现博士学历”。高松年说“那你把他的文凭拿到我的办公室登记一下就可以了”。

走进学校，迎面见一块宣传栏，上面贴一张红纸黑字的一则通知，顾尔谦大声地读出来：中文系全体师生欢迎李梅亭教授，特召开师生联谊会，希望李教授准时出席为贺。然后，顾尔谦读完后就恭喜李梅亭。并说“还是读中国书的学生尊重师道，别系的学生就不行喽”。辛楣不服气地说“政治系的师生怎么不欢迎我呀”？方鸿渐说“我还不知道在哪个系当教授呢”？辛楣知道开办哲学系的事儿能成，就说“你在哲学系最好”，我怕辛楣说露了嘴，就打岔说“管他这个系那个系的，走，还是回宿舍休息”，说着推了一把赵辛楣，拉着方鸿渐就走。

我住的寝室在曲院的隔璧，离鸿渐的寝室只隔着陆子萧的寝室，与辛楣的寝室隔着学校大院相望。吃过晚饭不久，李梅亭就找到赵辛楣说“简直是岂有此理，这哪是给我开欢迎会？分明是大太太给新姨太的见面礼，我不想干了，到时候咱们大家统一行动”！辛楣连忙劝说了李梅亭几句。。

我怕鸿渐明天过早地拜会高校长，就跟他讲述博士文凭的重要性，如果没有博士文凭，很可能让你做讲师或者副教授。辛楣正在帮你补报材料，等他登记完你的博士文凭，才会聘你做教授。无论如何你明天不要去！

方鸿渐这才恍然大悟。我又问：“你的博士文凭，辛楣拿走了没有”？鸿渐说刚拿走。我说了李梅亭吃瘪的事儿，方鸿渐笑得在床上打滾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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