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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章:云深无处(1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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缓缓走过林间,到了小溪旁,只见溪畔石上的修长身影,正百无聊赖地拿着小石子在水上丢着,一波一波的在水上荡漾,也不似在玩,反而像是无聊到了极点,胸中又有火气想要发泄才做出的举动,那模样看得她不由摇头轻叹,脚步虽难免有些怯意,却还是缓缓地走了过来。

「咦?」心中也不知想着什么,直到来人走到了身边,姬梦盈才有所觉,一转头见辛婉怡温柔婉约的笑脸就在身边。她忙不迭地起身想走,却被辛婉怡纤手按住肩头,走也走不了。

本来以姬梦盈的武功,虽说不若邵雪芊高明,更远远不及段翎的老辣深厚,但辛婉怡的武功不过强身而已,真要动起手来打几次姬梦盈想赢就能赢几次:只是辛婉怡与她向来友好,便不算两女的交情,光只辛婉怡从自己幼时开始为自己诊疗开药、细心照顾,几可说自己这条小命是被辛姨保下的,姬梦盈便实在不敢使力气挣脱。她微微扭了几下,也就放弃地坐了下来。

「还在生气吗?」

「嗯……」知道辛婉怡前来找自己绝非无事可做,毕竟远处的动静愈来愈大,姬梦盈不明白段翎究竟在想什么,血蟾木明明就是治疗「洪涛无尽」伤势的奇宝,偏偏要花大功夫砍了一棵,好生藏起:这砍了也就罢了,偏偏还要雇人另行移植棵树过来,还选棵乍看之下与血蟾木差不多的,弄得好像从来不会动土一般,究竟是想要瞒谁?

偏生辛婉怡也不阻止他,到现在还有间情逸致来找自己,姬梦盈不由摇了摇头,把思绪扔出了脑海。「没……没什么好气,梦盈也没生气……」

「不可以说谎喔!」看姬梦盈嘴上说不生气,小嘴儿却嘟得高高的,挂得油瓶,辛婉怡也知小姑娘肚子里正窝着一团火。她坐到了姬梦盈身边,伸手轻抚着小姑娘的背,想让她平静下来。

只是辛婉怡也知道,这小姑娘怎么平静得下来?」早起来见邵雪芊步履蹒跚,仿佛连走路都不太顺畅,本来自负伤之后,邵雪芊一直都是这样也不出奇,偏偏邵雪芊眉目之间隐含春意,见到段翎的时候非但不能像以往般冷颜对待,反而是娇羞地偏过头去不敢看他,这些日子看段翎与辛婉怡间眉目传情都看得惯了的姬梦盈,自然看出了不对,一急之下就跑了出来。

先不说邵雪芊与段翎间成了事,给姬梦盈的亡父姬园戴了顶绿帽子,此等侮辱岂能容忍?光是姬梦盈对段翎邵没来由的心思,再看他这个模样儿,姬梦盈心下怒火想不发都不行。偏生事关重大,在座的辛婉怡和邵雪芊却都是段翎的床上淫俘,骂大概都骂不赢,也怪不得她气闷。

「我……我真的没生气,可……」说着说着,眼泪都流了出来,姬梦盈索性钻到了辛婉怡怀中,抽抽噎噎地说了起来。

「梦盈明明知道……他以前就是个淫贼,也知道他跟爹娘有仇隙,可他一直……」直帮着梦盈,甚至还长送跋涉到了这里来,梦盈根本就不把他当个淫贼,他怎么可以……怎么可以把娘……把娘那样?偏偏……偏偏娘还……呜……」

轻抚着姬梦盈粉背,任她在怀中哭着,辛婉怡微微摇头。她哪里想得到段翎这厮即便容颜不复当年,还是能把这小姑娘哄成这样?就算姬梦盈再天真,能让她把这淫贼当成长辈般依赖,段翎也真是够高明了。即便已是夫妻,但她还真是搞不懂,段翎的心中究竟是打着什么主意?

既然想不通,就先别去想了。辛婉怡纤手有节奏地轻拍着姬梦盈背心,等她在怀中哭得够了,湿气已透衣而入,这才终于开了口。「其实这事……也是无可奈何。梦盈是不想听听缘由?」

「不听不听!」捣着耳朵拼命地摇头,姬梦盈只觉得原已渐干的泪水又慢慢漫溢起来。虽说武林人物不像道学人家那般看重规矩,但栖兰山庄终究也是大户,不能像年轻武林人般说干就干。

尤其栖兰山庄刚灭不久,母亲好不容易才从「洪涛无尽」的强悍掌势中捡回了一条命,竟这么快就和段翎上床了!好像所有人都离开了自己,都要离自己而去,教姬梦盈如何能不心伤?

「娘她那样……部耶样子了,还有什么理由……说什么无可奈何……竟然……随便就把身子给了那丑坏蛋……」

听姬梦盈这般品评段翎,辛婉怡手上不由一紧,只是昨夜邵雪芊名节被污,她从中也不知下了多少重手,真要说来,若非前些日子她与邵雪芊的床第纠缠,令这冷月仙姑戒心尽释,段翎也不会那般容易得手。

虽说事后邵雪芊满面迷醉,对她再无什么恨意,可辛婉怡心中那歉疚之意,一时半刻的却是去不掉,给姬梦盈这么一骂,心下反倒有种快意,但这快意她却不是肯认的。

感觉辛婉怡许久没有说话,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,哭够了的姬梦盈从她怀中抬起头来,泪光模糊的眼中,却见辛婉怡神色微窒,也不知在想些什么,她这才想到自己刚刚说了什么话。若换了是段翎或邵雪芊,赌气之下她是绝不开口道歉的,但辛姨向来极疼自己,那话可说得过了。

「对……对不住,辛姨……梦盈……不是故意的,」怯生生地开了口,姬梦盈纤手轻伸,小心翼翼地拭着辛婉怡颊上泪痕,生怕一用上大力,会把这娇嫩如花朵般的辛姨弄伤弄坏了,好不容易她才敢接下话去,「只是……只是……他……竟这般欺负娘,而且还……还背叛辛姨,所以……所以梦盈才会这么生气。梦盈的话不是有心的,这就跟姨姨赔不是了,姨姨别生气,好不好?」

「也……也没那么多气,」轻轻牵住了姬梦盈的手,只觉这小姑娘真的长大了,同是纤纤玉手,握在自己掌中竟是难以全覆,想来一天到晚握剑练剑,骨架也确实会长大些,「只是……只是把身子交给那丑坏蛋的……也不只雪芊,其实……婉怡也是,而且……还是随他想要的时候就交……」

「辛姨!」见辛婉怡边说边流泪,却非伤悲难过,嘴角的笑意怎么也掩不去,那模样看得姬梦盈脸也红了。她岂不知道前些时候辛婉怡与段翎有多好?新婚妻子能像她那般甜蜜,也都该感谢前世积福了。

只是无论如何,姬梦盈终是黄花闺女,这般话语怎也听不下去,尤其愈听,愈似看得见昨夜邵雪芊被段翎压在身下予取予求的模样,虽不再怨火如焚,可羞怯之意却是难耐。

「呃……对不起啦!」听姬梦盈拉高了声音,几乎把远处的嘈杂动工声音都压下去了,辛婉怡这才回过神来。说来她的眼泪也不是那么容易流的,偏偏这血蟾木是她先师所种下,若非她芳心只系在段翎身上,他所提出的理由又是够说服任何人,辛婉怡还真是不愿如此。

只是心思却不是意志可以全然压制,要她看着那血蟾木的移植,辛婉怡着实看不下去,否则这等羞人事儿,她可不想就这么直截了当地来向姬梦盈解释。

「只是他确实坏……而且……这件事,也怪不得雪芊她……」

「怎么说?」虽是嘟长了嘴儿,莫不想听这方面的解释,但自己气都发过了,弄得辛婉怡都哭了,那楚楚可怜的模样看得让姬梦盈觉得自己真是好生可恶,这性子也使不出来了。

「在那山崖之间……」好不容易等到姬梦盈肯听自己说话了,辛婉怡自不能放过这机会,「为了稳定雪芊体内伤势,他……不得不运功为雪芊疗伤,那时你在场也知道,他身上的金龙刺刚拔出来,伤势尚未痊愈,着实不是运功的时候,只是雪芊伤势危急,为了救命也真是没有办法……」

「嗯……」想到那时的景象,虽已事过境迁,姬梦盈仍不由怕着。当金龙刺拔出的时候,痛得段翎当场晕去,连叫都叫不出来,血水脓液迸流的模样还历历在目,此刻想来仍是惊心动魄。

「其实……当年他之所以背上淫贼之名,就是因为身上受淫蛊所染,因此才忍耐不得……」想到当年种种,辛婉怡羞不可抑,此刻说来却是满怀甜蜜。

若非那该死的淫蛊,她也没法和段翎这般不顾一切的亲密交缠,若不管蛊毒伤身,这淫蛊……真令人又爱又恨,也不知算好物还是妖物?

「为了运功救命,输功之间他体内淫蛊也随之运入雪芊体内……虽说淫蛊已被『九转龙珠』压掉了七八成威力,但他救人心切,运功之间蛊毒大半都进了雪芊身子……事后又没能以药物压制疏导,以致于淫蛊在雪芊体内生根茁壮,愈来愈难以控制……」

说来有些心虚,辛婉怡可没法分辨,淫蛊之所以送入邵雪芊体内,究竟是没有办法还是段翎刻意为之?只是此时她自不会去拆段翎的台。「就算用上些淫物自慰,也是难以排除,不得不……只能这样,这……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……」

「喔……」虽说理智已能接受,但昨夜向来端庄大度、宝相庄严犹若寒月飞仙的娘亲,竟在段翎胯下婉转承欢,想到那景象姬梦盈心中既羞且痛,就算知道那是不得不为,仍然有些受不了。

心中乱糟糟的,一下想到昨夜那丑脸段翎与美若天仙的娘亲尽情欢爱,也不知是不仍如以往对段翎冷面相待,剧烈的反差让那形象愈发羞人,一下想到辛婉怡也不知怎么看待这事儿,更不由想到段翎淫威凶悍,让辛婉怡吃不消,也不知娘亲身子刚复,床第之间是不受得了他的需索无度?不知在心中闹了多久,姬梦盈才开了口:「那……昨晚……昨晚的事,姨姨也知道啰!」

「知道啊!」想到昨晚,段翎就在自己眼前大逞淫威,两番销魂之下,弄得邵雪芊差点连骨头都散了,虽是无比的欢乐与满是,却也羞得无地自容,差点今儿个都不敢下床,那模样真令辛婉怡有些妒意。

想到此处她不由心惊,难不成……这小姑娘对段翎的看法,也和自己一般?

细细审视姬梦盈的表情,辛婉怡愈看愈怕,也不知自己和邵雪芊能不保得小姑娘清白?只是那淫蛊之威着实厉害,光靠自己和邵雪芊,也不知能不满是得了他?

看来也只能相信段翎的保证了,或许……自己与邵雪芊在床上还得加点油,让段翎欲火尽泄,不再有余裕顾及其他,说不定昨夜邵雪芊如此合作,就是因为此点。「这……算是用药,婉怡自然……得要全程监督,不能轻忽……」

「什么?」若非看辛婉怡肯定地点了点头,姬梦盈可真不敢相信这种事会从她口中听到,毕竟这段日子以来,她也知道了许多以往所不知道的事情,包括辛婉怡和娘亲关于段翎的心结,想必辛婉怡爱这坏蛋爱得可深了,却没想到她竟能忍得住!

光想到段翎和娘亲翻云覆雨的模样,就连姬梦盈都觉得心痛如绞,真想好生痛打这淫贼一顿,没想到辛婉怡这最有资格生段翎气的人,非但没有阻止,反而还全程监督,她吓得差点没呆掉,一时间根本说不出话来。

「因为……他在床上真的很厉害……」想到昨夜的种种羞人景观,辛婉怡不由脸红,只是话语里却不敢太过露骨,一来此事羞人,二来姬梦盈可听不得这个。

「婉怡一个人……可受不住他……也不知是他本性如此,还是那淫蛊的影响……有人分担,还是雪芊这老朋友,婉恰……也放心些……」

见姬梦盈嘟长了嘴,辛婉怡微微苦笑,这等事怎么能跟个孩子说清楚?她轻拍着姬梦盈粉背,着她冷静下来,「与其说他俩相好,或说你娘背叛了你爹,不如说是为了你娘用药疗伤……等到再过数年,那『九转龙珠』成熟了,婉怡保证取之配药,还梦盈个一如以往的娘:至于用药这方面……好梦盈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,至少……让雪芊好生熬过这段时日,这样好吗?」

「不好……也不行,做都已经做了,」小嘴儿嘟得气长,姬梦盈虽知自己管不了长辈间的事儿,但胸中这火气却是一时难以平息,「只是……到时候真会变回以往一样的娘吗?梦盈可不信。」

「这……这个……」给姬梦盈这一句话噎得差点没背过气来,其实辛婉怡比任何人都清楚,男女之事与一般事儿全然不同,愈做得酣畅淋漓、神魂颠倒,愈觉得彼此间身心皆契合无间。强奸就好像强行从女子身体心中硬挖下一块难以平息的伤口,这才是淫贼之所以最惹人恨的原因。

何况从辛婉怡看来,昨夜的邵雪芊不只失身,怕是连心都失了,靠着「用药……」理由才能安慰自己,名副其实的掩耳盗铃。光看她那痛快舒爽的模样,辛婉怡心中既羡且妒,明明先前在段翎胯下婉转承欢的,就是自己啊!

只是她心性温柔,加上此事自己的角色也抹不掉,事后段翎又着意安抚自己,心中那口气早消失得不见踪影,否则也没法平心静气的向姬梦盈解释这种事。

没想到姬梦盈这么快就看出问题,辛婉怡心下暗凛,嘴上却不敢多事,只思思啊啊地带过了这事,心想着也只能让时间逐步冲淡姬梦盈心中的气,看看等到以后,在段翎的协助下重复栖兰山庄时,姬梦盈会不会已经习惯段翎与邵雪芊的夜夜偷情了?

至于要让邵雪芊恢复以往那冷月仙姑的宝相庄严、冷艳如霜,辛婉怡自己是已不抱希望了,想来姬梦盈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吧?

也幸好邵雪芊的伤势在这段时间的疗养之下已渐有起色,就算不能与人长时间动手,要震慑些许小贼却已是反掌之易。辛婉怡一边安抚着微使小性子的姬梦盈,一边在心中忖度:也该是去君山派找姬平意的时候了。

现在的她只希望姬平意不要那么有眼色,像姬梦盈般一眼便看出邵雪芊的异样,否则事情抖开了,亲人间的互不谅解可比任何事都要来得令人难过。

一群人走进客栈,虽说有男有女,但同样的衣着打扮、同样的兵刀随身,令人一眼就看出这批人必然是同门的武林人。掌柜的似早已习惯了这批人的作风,忙不迭地出来招呼,生怕一个不小心惹翻了人。

武林中人不只闹起来威力强大,更重要的是身后各有来头,年少负气之下,一个不顺眼就是一场乱战,换谁也不敢轻易招惹,更不要说一旦搞出事来,旁人可以拍拍屁股就走,在这儿讨生活的人却非得面对接下来的种种问题不可,小人物自然是不能不小心。

也幸好这票人虽是吵杂,倒也不随便动手,毕竟君山派也算这附近的地头蛇,算在师门长辈的眼皮底下,掌门拂云子虽因年长,近年来已不再管事,但这两年来实际掌门的长徒夫明轩却不是好糊弄的,君山派的弟子们再怎么闹都有个限度。

何况这两个月来君山派上下如临大敌,门下弟子也不至随便惹事,只要好生服侍该当不成问题。掌柜的随着这批人一起动作,点头哈腰的如众星拱月般,将其中最闪亮的那个女子送上了首座,这才敢躬身暂退,张罗饭菜去了。

本来用饭之时,客栈中人声吵杂,怎也安静不下来,但当这些人走进客栈的当儿,顿时鸦雀无声,即便间中有几个人动筷,声音也刻意放得极小,似是生怕惹到了这群武林人物。

虽说表面上没什么异动,但当人人安静拘谨,一点声息都不敢出的时候,只要有人的神态稍有不同,立时便会吸引众人的目光。座中一个头戴笠帽的青衣人似在等着掌柜备食,并没怎么说话,见众人进来也没甚动作,便是掌柜到他面前呵腰致歉,说是得再等一下才能备好食物,那人也没多说什么,只挥了挥手,丢下了一锭银子,掌柜接过了连忙进去处理。

虽是无言,但那模样却摆明了不把来人放在眼中,不由令旁人都注意起来,就连新进来的这些人也多有留意,只是他们顾着服侍自己人,一时间倒不忙着去问此人来历,最多侧目一番。

「大师兄……怎么还没回来?」被众人倾力服侍,中间那秀丽娇美,小小的脸蛋上满是娇气的年轻女子却似早已习惯,只皱着眉头问着:「云深阁的来人也够娇气了,光只是来此就得要人远出数里迎接,真不晓得她们怎么走的江湖路?要是路上错过宿头,是不是连睡都别睡了?」

「这……也难怪啦!毕竟云深阁人许久不出江湖,或许真不晓得江湖中人的习性,娇生惯养一些也是难免。」一个靠那女子近些的人,从脸上看来与那女子年纪甚近,也是十六、七岁年纪,开口应承了几句。

「不过云深阁人此来是为了应援本派,稍稍娇贵一些也是自然,想来大师兄该受得住……不若我们先在此处暂等,待大师兄接应来人之后,再一起回山如何?」

「这自然……」那女子嫩颊微鼓,似是想啐上一口,又怕举动不雅,好半晌才能忍住。「不过本门之事,还要外人相助,也真是……罢了,既然是来帮忙,本门自然欢迎,别胡搞就好了…」

话语一出四周皆静,君山派的人似早习惯了她这作派,旁边镇民大概也看得惯了,只一些外来人心下腹诽:来人再怎么娇气,也不像你这般娇到了脸面上,还敢老气横秋的大发议论?分明就是任事不懂的小孩儿,只想用质疑旁人的手段来凸显自己的不凡。只是君山派在此处势力着实不弱,加上这票人中看来颇有几个好手,外来人只要不是存心找碴,倒也不急着开口反驳。

只不过一些警醒之人,却听出了此言中的重点:那云深阁乃是个全由女子组成的门派,「只在此山中,云深不知处」,向来对武林事务漠不关心,只专心习练武功,保全自己。

可江湖比之任何地方,都来得更重实力,弱肉强食才是武林常态,江湖人对女子难免轻视,因此云深阁便往往成为旁人觊觎之处。最甚者就是十余年前,趁着云深阁的新任阁主武裳盈闭关修练云深阁绝学「吟松诀」之时,几个黑道门派竟趁此良机,联盟大举进犯,强攻之下使得云深阁损伤惨重,若非大护法白衣观音卫纤如利用地利之便,一人一剑挡在山谷狭道中,两日一夜死战不退,硬是抵住了黑道联盟一波接一波的强攻,只怕云深阁还撑不到武裳盈出关便要覆灭。

不过那「吟松诀」也真有回天之力,出关后的武裳盈竟硬将黑道联盟打得狼狈而逃,这一战不只使武裳盈威名震于天下,也使得云深阁从没没无闻的小门派,成为江湖闻名的一方组织。

当日打到最后,卫纤如白衣染血,也不知应接过多少波攻势,浑身上下伤痕累累,几无一处不遭血浸,却仍是死守谷道不退,直到武裳盈飘身出击之后,才终于倒了下来,靠着众人极力救治才能挽回一条性命。自此江湖中人再不称她白衣观音,而是血衣观音,其名到处就连向来桀骛不驯的武林人也不敢稍犯威名,十多年来声名不坠。

听到君山派竟找了如此强援,那笠帽深垂,让人完全看不到面上容色的青衣人搁在桌上的手微微一动,显是想到了什么,却是不动声色,只看着那桌的人继续对那女子谀言如潮。

似是感应到了那人的目光,那女子美目一瞥,毫不示弱地瞪了回去,可那人却无丝毫反应,笠帽遮掩之下,也不知他是不还在看着这边,又或只是闭目养神:只是时虽入冬,除非身负高深内功造诣,否则人人皆是一身重衣,但像他这般连脸都遮得密密实实,一点不肯透风者,仍是少有。

众人进来时本就对此人不由侧目,如今饭棻未上,一时无语间,见小师妹瞪了过去,老等不到大师兄回来的众人原本就有些无聊,有了地方出气的一些新进弟子便忍不住蠢蠢欲动起来。

偏偏就在此时,掌柜虽前来送上饭食,另一边却有人将个食盒交到那青衣人面前,显然掌柜一边准备自己点的餐,一边也不忘了给那人打理,在本门近处已受人服侍惯的那女子脸上不由有些不悦。看她脸色一变,几个年轻弟子如斯响应,打了个眼色已围到了那青衣人四周。

「这位兄台,此处乃本门侧近,看兄台也像个武林人物,不知可不给君山派几分薄面?说明一下来意又或请出示真面目,交代一下来意。」见师弟们已围了过去,个个手按剑柄,一个稍稍年长的第子看情况不对,连忙站了起来,语气温和间令师弟们一时不敢妄动,只听居长者先礼后兵。

「非是在下无礼,只是本门将过强敌,数日之后便是武决,此间暂属嫌疑之地,在下岳敏宸身居君山派三徒,不敢不多所小心,还请兄台包涵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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